第 3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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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0 章
寂靜的墓園裏，梁昱舟在母親的墓碑前站定。
顯然已經有人先到一步，將周邊打掃幹凈，墓碑前還擺放著一束鮮花。
梁昱舟將鮮花拾起，拋到不遠處的松樹下，然後擺放好自己帶來的花束和水果。
這塊墓地是梁京江選的，這可能是他為曾經愛過的女人做的最後一件事。在那之後的每年他都會托人來祭掃，自己卻從來不敢露面，無非就是圖個心安而已，人活著的時候他都不來看一眼，死了卻來搞這一套，梁昱舟只感到不屑。
常映雪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，她知道梁昱舟是梁京江的私生子，在那高門大戶裏定是小心翼翼，受盡委屈，那束花多半是梁京江送的，不然他不會如此憤恨地將所有怒火發洩在一束花上。
梁昱舟坐在墓碑前，像是個依偎在母親膝下的孩童一般，傾訴著自己的心聲。
“媽媽，我來看你了。”
“現在我過得很好，吃得飽，穿得暖，不再受人欺負，你可以放心了。”
真的過得好嗎，雖然現在外表風光，可個中滋味，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回答他的只有山間的獵獵風聲。
看到這一幕，常映雪忽然紅了眼眶。
他至少還可以到母親的墓前訴說心事，可她呢，離開申城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，當年父母的後事都是舅舅操辦的，那時舅舅生意還沒有出現危機，常映雪父母的後事他也是盡心盡力在辦，可回到寧城後不久，舅舅的生意便遭遇了危機，周轉不靈，工廠面臨停產，那時的他病急亂投醫，找人去借錢，卻又被騙，欠了大筆債務，從此一蹶不振，又沾上了賭博的惡習。
短短的幾個月內，常映雪的世界像是被顛覆了一樣，從此變得灰暗。
“過來陪我坐坐，好嗎？”
梁昱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，常映雪走過去，在墓碑前鞠了躬，然後在墓碑的另一側坐下，此刻的她，很願意成為一個傾聽者。
“你禮數還真是周全，我媽媽是很隨和的一個人，見到你來她應該就很高興了，你不用拘泥這些。”
今天的梁昱舟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，沒有了那種鋒芒畢露的感覺，看起來更容易接近。
“你這個人什麽都好，就是口無遮攔，該盡的禮數還是要做到的。你平日裏對別人講話做事也這樣嗎，豈不是會得罪很多人？”
常映雪擡手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，看向他。
他生性張揚，總給人一種做事沖動，不計後果的錯覺。
“你這是在擔心我嗎？”
“我是在擔心我自己，怕像上次在碼頭一樣，明明不是沖我來的，結果還是被殃及到了。”
“你就嘴硬吧，在我媽媽的墓前都還不承認我們兩個為什麽就不能好好講話，一見面不出三句話準能嗆起來。”
“誰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呢，搞不好我們就是前世的冤家，這一世也註定不消停。”
不知為何，常映雪的這句話讓梁昱舟覺得十分受用。
“都說緣定三生，那是不是下一世我們就可以青梅竹馬，兩小無猜了？”
“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老是講這些讓人惡心肉麻的話，一天天的把情愛掛在嘴邊，你就沒有什麽其他要做的事了嗎？”
常映雪臉頰發燙，把頭轉向一邊。
“有，當然有。”
“是什麽？”
常映雪似乎就要等到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答案，她想知道梁昱舟每天都在做什麽，忙什麽，他是不是有什麽遠大的理想，還是只想做一個梁家不受重視的閑散少爺。
“你就這麽想知道？是怕我以後不學無術，靠不住嗎？”
“我管你以後做什麽，我只管努力工作，賺我的錢就好了。”
“真是財迷，三句話不離賺錢。”
“不賺錢怎麽生活，我不像你至少還有個有錢的老頭子可以依靠，沒錢花了伸手朝家裏要就好了。”
“你該不會當真以為我這個私生子在家裏的生活過得很滋潤吧？”梁昱舟自嘲地笑了笑。
常映雪重新上下打量他一番，“華服、汽車、洋房……這些你都能輕松擁有，已經是人上人了，你還不知足？要的太多，當心引火燒身。”
“知足？”梁昱舟苦笑了一下，“我自認為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，但有很多時候，並不是我引火燒身，而是有人容不下我。小雪，有很多事，你不懂。重回梁家這八年，我也曾想過要放下曾經的一切，好好生活，可現實不允許我這麽做，我只有不斷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大，才能順利活到今天。”
“你之前救過我的那次還記得吧？”
常映雪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“那是梁京江的現任太太付麗華在派人追殺我。我的存在對她和梁天放來說，就是一種威脅，我就是那個家裏多餘的存在，只有我消失了，他們才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。”
“怎麽會這樣？”
常映雪只覺得震驚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她一直以為梁昱舟在梁家只是不受待見而已，卻沒想到已經到了要取性命的程度。
“很意外嗎？這就是我的真實生活，所以，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，別和我走的太近。”
梁昱舟眼神黯淡，他猶豫了很久，還是決定要將自己真實的情況告訴她。
常映雪搖了搖頭，“我只是擔心你而已。”
“擔心我什麽？怕我死了？”
梁昱舟雖然嘴上這樣講，但心裏卻湧起一股暖流，這世上，還有一個人在擔心他的安危。
“你這個人怎麽總是這樣口無遮攔？”
常映雪急了，都想去捂住他的嘴。
“放心，我命硬，不會那麽輕易就死掉，我還沒有報仇，還沒有拿回梁家的一切，我還不能死。”
此刻，常映雪終於明白，一直支撐著梁昱舟走下去的信念是什麽。
她又何嘗不是呢？
常映雪從未放棄過，一直在為父母的突然離世而去奔走，查找兇手，想要為他們報仇。
昨晚，她還把父親生前的記事本拿出來翻看，最後一篇記事，寫的就是關於趙景華貪汙銀行資產中飽私囊的事情，她的父親生前已經收集到這一事件的證據，並且提交給了銀行的監察部門，可就是這一舉動，給他招來了殺身之禍。
常映雪一直覺得，父母的死與這件事有著很大的關系，但又苦於找不到證據，而那個趙景華也依然在銀行裏任職，並且現在已經是寧城分行的行長了。
她又想起從梁昱舟口袋裏掉出來的那張名片，就是趙景華的，不然她也不會知道，這個曾經被父親發現貪汙的銀行職員，竟然平步青雲，搖身一變成了分行行長。
而她似乎漸漸地忘記了，自己最開始接近梁昱舟的目的是什麽了。
不，她不該忘，更不敢忘。
只是因為，一地雞毛的生活，壓得她喘不過氣來，哪還有時間和精力去顧及那些。
更何況，這些年，她並不是沒有為父母的死而四處奔走，但卻屢屢碰壁，沒有人在乎真相是什麽，或許，他們在乎的不是醜聞和真相本身，而是各個想著如何自保，不要引火燒身。
既然這世界還有另外一套規則，那麽如果有朝一日能夠讓她找到機會，她一定會手刃仇人，為父母報仇。
所以，她懂梁昱舟。
正是因為心裏有這樣一個執念，才能支撐著她一直走到現在，沒有放棄。
“好了，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。”常映雪柔聲道。
“我沒有不開心，相反，我倒是很感謝那些經歷，讓我能在報仇的信念支撐之下，走到今天。”梁昱舟沈聲道。
他站起身來，拍了拍褲子上的灰，伸手將常映雪從地上拉起來。
“我們走吧，這山上的風太涼了，待時間長了當心著涼。”
“好。”常映雪攏了攏風衣的領口，被他這麽一說，好像確實感覺有點冷。
兩人上車返程，走到半路上，常映雪忽然發現不對勁。
“你是不是走錯路了？”
“沒有，我們去翠峰山。”
“去翠峰山做什麽？那裏還有墓地？”
“當然不是，我們去賞花野餐，今日難得出太陽了，出去走走多好。我昨晚還特別囑咐鄭耀坤去糕餅店去買了你最愛的黃油曲奇。”
常映雪一下子急了，“誰答應你要去野餐了，你怎麽不提前爭求一下我的意見？”
“我也是昨晚臨時起意的，那時候你已經回房間了，我怎麽好意思再去打擾你？”
“可我只請了半天假。”
“你可真是個財迷，既然都請假了，為什麽不幹脆請一天？”
梁昱舟笑了，心想這舉動倒是挺符合她的性格的。
“或者，幹脆翹班好了。”
“請假和翹班都是要扣工錢的呀。”
“好吧，那我們去看看櫻花，吃點東西就回去，我保證不會耽誤你下午上班，這總行了吧？”梁昱舟還不忘補充道，“現在櫻花已經開始謝了，今天再不看的話，恐怕就要再等一年了。”
常映雪確實有些心動，點了點頭，答應道，“那好吧，我就信你一回。”
好在翠峰山離得不遠，兩人說話間就已經到了，梁昱舟在櫻花樹下鋪好事先準備好的野餐墊，又拿出竹籃，將裏面的食物一一擺放出來。
清風吹過，樹下下起了粉色的花瓣雨，這樣的情景常映雪從未見過，倒是比盛花期的櫻花還要美。
“來吃點東西吧。”
常映雪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曲奇餅幹。
“其實那家店我最喜歡吃的不是曲奇，是奶油草莓蛋糕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怎麽會知道的？”
常映雪坐在野餐墊上，問道。
梁昱舟一楞，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太快，沒過腦子，只好想辦法圓回來。
“你以前應該講過的。”
“怎麽可能，我從來到寧城以後就沒吃過了，怎麽可能跟你講過？”
常映雪覺得他有些奇怪，像是在刻意躲避隱瞞什麽。
她還想繼續追問下去，卻被梁昱舟的一聲驚叫給嚇了一跳。
“啊。”
“你怎麽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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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靜的墓園裏，梁昱舟在母親的墓碑前站定。
顯然已經有人先到一步，將周邊打掃幹凈，墓碑前還擺放著一束鮮花。
梁昱舟將鮮花拾起，拋到不遠處的松樹下，然後擺放好自己帶來的花束和水果。
這塊墓地是梁京江選的，這可能是他為曾經愛過的女人做的最後一件事。在那之後的每年他都會托人來祭掃，自己卻從來不敢露面，無非就是圖個心安而已，人活著的時候他都不來看一眼，死了卻來搞這一套，梁昱舟只感到不屑。
常映雪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，她知道梁昱舟是梁京江的私生子，在那高門大戶裏定是小心翼翼，受盡委屈，那束花多半是梁京江送的，不然他不會如此憤恨地將所有怒火發洩在一束花上。
梁昱舟坐在墓碑前，像是個依偎在母親膝下的孩童一般，傾訴著自己的心聲。
“媽媽，我來看你了。”
“現在我過得很好，吃得飽，穿得暖，不再受人欺負，你可以放心了。”
真的過得好嗎，雖然現在外表風光，可個中滋味，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回答他的只有山間的獵獵風聲。
看到這一幕，常映雪忽然紅了眼眶。
他至少還可以到母親的墓前訴說心事，可她呢，離開申城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，當年父母的後事都是舅舅操辦的，那時舅舅生意還沒有出現危機，常映雪父母的後事他也是盡心盡力在辦，可回到寧城後不久，舅舅的生意便遭遇了危機，周轉不靈，工廠面臨停產，那時的他病急亂投醫，找人去借錢，卻又被騙，欠了大筆債務，從此一蹶不振，又沾上了賭博的惡習。
短短的幾個月內，常映雪的世界像是被顛覆了一樣，從此變得灰暗。
“過來陪我坐坐，好嗎？”
梁昱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，常映雪走過去，在墓碑前鞠了躬，然後在墓碑的另一側坐下，此刻的她，很願意成為一個傾聽者。
“你禮數還真是周全，我媽媽是很隨和的一個人，見到你來她應該就很高興了，你不用拘泥這些。”
今天的梁昱舟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，沒有了那種鋒芒畢露的感覺，看起來更容易接近。
“你這個人什麽都好，就是口無遮攔，該盡的禮數還是要做到的。你平日裏對別人講話做事也這樣嗎，豈不是會得罪很多人？”
常映雪擡手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，看向他。
他生性張揚，總給人一種做事沖動，不計後果的錯覺。
“你這是在擔心我嗎？”
“我是在擔心我自己，怕像上次在碼頭一樣，明明不是沖我來的，結果還是被殃及到了。”
“你就嘴硬吧，在我媽媽的墓前都還不承認我們兩個為什麽就不能好好講話，一見面不出三句話準能嗆起來。”
“誰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呢，搞不好我們就是前世的冤家，這一世也註定不消停。”
不知為何，常映雪的這句話讓梁昱舟覺得十分受用。
“都說緣定三生，那是不是下一世我們就可以青梅竹馬，兩小無猜了？”
“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老是講這些讓人惡心肉麻的話，一天天的把情愛掛在嘴邊，你就沒有什麽其他要做的事了嗎？”
常映雪臉頰發燙，把頭轉向一邊。
“有，當然有。”
“是什麽？”
常映雪似乎就要等到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答案，她想知道梁昱舟每天都在做什麽，忙什麽，他是不是有什麽遠大的理想，還是只想做一個梁家不受重視的閑散少爺。
“你就這麽想知道？是怕我以後不學無術，靠不住嗎？”
“我管你以後做什麽，我只管努力工作，賺我的錢就好了。”
“真是財迷，三句話不離賺錢。”
“不賺錢怎麽生活，我不像你至少還有個有錢的老頭子可以依靠，沒錢花了伸手朝家裏要就好了。”
“你該不會當真以為我這個私生子在家裏的生活過得很滋潤吧？”梁昱舟自嘲地笑了笑。
常映雪重新上下打量他一番，“華服、汽車、洋房……這些你都能輕松擁有，已經是人上人了，你還不知足？要的太多，當心引火燒身。”
“知足？”梁昱舟苦笑了一下，“我自認為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，但有很多時候，並不是我引火燒身，而是有人容不下我。小雪，有很多事，你不懂。重回梁家這八年，我也曾想過要放下曾經的一切，好好生活，可現實不允許我這麽做，我只有不斷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大，才能順利活到今天。”
“你之前救過我的那次還記得吧？”
常映雪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“那是梁京江的現任太太付麗華在派人追殺我。我的存在對她和梁天放來說，就是一種威脅，我就是那個家裏多餘的存在，只有我消失了，他們才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。”
“怎麽會這樣？”
常映雪只覺得震驚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她一直以為梁昱舟在梁家只是不受待見而已，卻沒想到已經到了要取性命的程度。
“很意外嗎？這就是我的真實生活，所以，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，別和我走的太近。”
梁昱舟眼神黯淡，他猶豫了很久，還是決定要將自己真實的情況告訴她。
常映雪搖了搖頭，“我只是擔心你而已。”
“擔心我什麽？怕我死了？”
梁昱舟雖然嘴上這樣講，但心裏卻湧起一股暖流，這世上，還有一個人在擔心他的安危。
“你這個人怎麽總是這樣口無遮攔？”
常映雪急了，都想去捂住他的嘴。
“放心，我命硬，不會那麽輕易就死掉，我還沒有報仇，還沒有拿回梁家的一切，我還不能死。”
此刻，常映雪終於明白，一直支撐著梁昱舟走下去的信念是什麽。
她又何嘗不是呢？
常映雪從未放棄過，一直在為父母的突然離世而去奔走，查找兇手，想要為他們報仇。
昨晚，她還把父親生前的記事本拿出來翻看，最後一篇記事，寫的就是關於趙景華貪汙銀行資產中飽私囊的事情，她的父親生前已經收集到這一事件的證據，並且提交給了銀行的監察部門，可就是這一舉動，給他招來了殺身之禍。
常映雪一直覺得，父母的死與這件事有著很大的關系，但又苦於找不到證據，而那個趙景華也依然在銀行裏任職，並且現在已經是寧城分行的行長了。
她又想起從梁昱舟口袋裏掉出來的那張名片，就是趙景華的，不然她也不會知道，這個曾經被父親發現貪汙的銀行職員，竟然平步青雲，搖身一變成了分行行長。
而她似乎漸漸地忘記了，自己最開始接近梁昱舟的目的是什麽了。
不，她不該忘，更不敢忘。
只是因為，一地雞毛的生活，壓得她喘不過氣來，哪還有時間和精力去顧及那些。
更何況，這些年，她並不是沒有為父母的死而四處奔走，但卻屢屢碰壁，沒有人在乎真相是什麽，或許，他們在乎的不是醜聞和真相本身，而是各個想著如何自保，不要引火燒身。
既然這世界還有另外一套規則，那麽如果有朝一日能夠讓她找到機會，她一定會手刃仇人，為父母報仇。
所以，她懂梁昱舟。
正是因為心裏有這樣一個執念，才能支撐著她一直走到現在，沒有放棄。
“好了，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。”常映雪柔聲道。
“我沒有不開心，相反，我倒是很感謝那些經歷，讓我能在報仇的信念支撐之下，走到今天。”梁昱舟沈聲道。
他站起身來，拍了拍褲子上的灰，伸手將常映雪從地上拉起來。
“我們走吧，這山上的風太涼了，待時間長了當心著涼。”
“好。”常映雪攏了攏風衣的領口，被他這麽一說，好像確實感覺有點冷。
兩人上車返程，走到半路上，常映雪忽然發現不對勁。
“你是不是走錯路了？”
“沒有，我們去翠峰山。”
“去翠峰山做什麽？那裏還有墓地？”
“當然不是，我們去賞花野餐，今日難得出太陽了，出去走走多好。我昨晚還特別囑咐鄭耀坤去糕餅店去買了你最愛的黃油曲奇。”
常映雪一下子急了，“誰答應你要去野餐了，你怎麽不提前爭求一下我的意見？”
“我也是昨晚臨時起意的，那時候你已經回房間了，我怎麽好意思再去打擾你？”
“可我只請了半天假。”
“你可真是個財迷，既然都請假了，為什麽不幹脆請一天？”
梁昱舟笑了，心想這舉動倒是挺符合她的性格的。
“或者，幹脆翹班好了。”
“請假和翹班都是要扣工錢的呀。”
“好吧，那我們去看看櫻花，吃點東西就回去，我保證不會耽誤你下午上班，這總行了吧？”梁昱舟還不忘補充道，“現在櫻花已經開始謝了，今天再不看的話，恐怕就要再等一年了。”
常映雪確實有些心動，點了點頭，答應道，“那好吧，我就信你一回。”
好在翠峰山離得不遠，兩人說話間就已經到了，梁昱舟在櫻花樹下鋪好事先準備好的野餐墊，又拿出竹籃，將裏面的食物一一擺放出來。
清風吹過，樹下下起了粉色的花瓣雨，這樣的情景常映雪從未見過，倒是比盛花期的櫻花還要美。
“來吃點東西吧。”
常映雪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曲奇餅幹。
“其實那家店我最喜歡吃的不是曲奇，是奶油草莓蛋糕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怎麽會知道的？”
常映雪坐在野餐墊上，問道。
梁昱舟一楞，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太快，沒過腦子，只好想辦法圓回來。
“你以前應該講過的。”
“怎麽可能，我從來到寧城以後就沒吃過了，怎麽可能跟你講過？”
常映雪覺得他有些奇怪，像是在刻意躲避隱瞞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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